余汪氏权衡了几个女儿的话,觉得余子柒现在就是棵摇钱树,若按照当初约定的彩礼把她嫁给了王瘸子着实有些吃亏。
不如……
第二天吃了早饭,余汪氏借着去布置包子铺的由头出门去了。
隔壁王家村。
王瘸子躺在院中晒太阳,一把破蒲扇盖在脸上,如雷的鼾声自那蒲扇缝隙间吹响。
张媒婆推开王家小院的篱笆,朝王瘸子睡觉的院坝走去,她人还没靠近,鼾声立止。
王瘸子睁开眼睛,拿开蒲扇,看到来人是给自己说亲的张媒婆,以手撑躺椅两侧,坐直了身板,一脸严肃地问:“张媒婆,有事吗?”
张媒婆有些为难,动了动嘴皮子硬是没说出话来。
王瘸子眉头微皱,随即舒展开来,一边摸着自己脸上丑陋的疤痕一边说:“那余家小女又寻死了?”
“不是不是!”
“那是为何?”
“那余汪氏今早来找我说,她那小女儿如今厨艺无双,若到京城大酒楼里当厨子能赚很多钱!所以…所以……”
王瘸子饶有兴味地听,听到张媒婆结巴了,他忽然又皱起了眉头:“她想悔婚?”
张媒婆颤抖着点头。
王瘸子以前上过战场,据说还当过将军,曾经手刃敌军数千人,脸上的刀疤和废掉的左腿皆是因打仗受伤所致。当过将军的人,即使身份不再,但身上那股摄人的气势仍在,压得张媒婆差点喘不过气来。
这十里八村经由张媒婆嘴的婚姻没有哪桩不成的。三个月前,张媒婆在王瘸子面前信誓旦旦夸下海口一定能将余家小七拿下,结果这人还没过门,那余家七姑娘先是上吊后是自杀,自杀不成,如今又闹着取消婚约,可害惨了她这个牵线人。
见王瘸子表情不悦,张媒婆结结巴巴地问:“王…王将军,这婚事……”
“聘礼数量翻十倍,白银换成黄金。”
张媒婆惊傻了:“一…一千两黄金!王将军,这余家七姑娘莫不是仙姑下凡?怎值得将军您花这么多礼金?更何况……”
张媒婆瞄了瞄王瘸子住的院子,虽是砖墙碧瓦,但着实简陋,不像是很有钱的样子。他每个月就领几两朝廷补贴,之前拿一百两银子娶余家七姑娘恐怕差不多花光了他这些年的积蓄,怎么可能再拿得出一千两黄金?
王瘸子蒲扇一遮脸,又躺了回去,好的那条腿翘在废的那条腿上,从扇缝里飘出一句话:“你且先帮我筹备婚礼,简单些就行了,别太张扬。聘礼迎亲之日我着人送到你家里。”
这天说晴就晴,说雨就是雨。
雷声一阵一阵,不知劈开了后山哪根被蜈蚣筑巢的树,撕裂声怪吓人!
余子柒从科学的角度来看,这余家选址在深山老林边上,下雨天靠近山林,着实不安全。
“阿姐!要下雨了,娘让我叫你去屋后拿干草把柴火盖住,不然柴火淋了雨,明早儿生不起火!”
余小八掀开余子柒房间麻布织的门帘,突然又一阵惊雷过境,余小八的手一抖,门帘又落了下来,将他隔在外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颤巍巍道:“阿…阿姐,咱家屋后起火了!是…是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