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鸿飞顿时哑然。
自身功名乃是捐生所得。
四书五经,未读一本,中庸孟子更不知何意。
让薛公子取名,道出词牌何处,难如登天。
脸上略显难看。
若不答叶天之话,难堪至极。
思来想去,薛鸿飞强词夺理道。
“什么名字?这首词是我随感而作,自然没来得及取名字。”
沈如雪不屑一笑。
能够做出此惊天动地诗词之人,竟然连一个名字都取不出来。
传出去,岂不是个笑话?
“那就请薛公子当场取一个名字,也好让小女子更好的瞻仰公子词作。”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此时薛鸿飞已然是骑虎难下。
思来想去,最终薛鸿飞开口道。
“便叫他天将军之歌吧。”
乍一听,似乎甚为妥当,毕竟是歌颂天将军的诗词。
“薛公子真是好文采,天将军之歌,相得益彰。公子文采斐然,令沈殿秋佩服佩服啊。”
不管怎样,沈殿秋马屁还是要拍的。
擦去额头虚汗,薛鸿飞以为躲过一劫。
不曾想叶天抬目看来,再次问道。
“若向薛公子如此取名,我倒是有不少的名字可取。”
“天将军之歌,天将军之曲,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势如破竹……”
听闻此言,沈如雪掩面而笑。
想不到,叶天居然如此逗乐薛鸿飞。
薛鸿飞面色一冷,神情难看。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觉得此名甚好!”
他当场耍起了无赖,这下倒是谁也没有办法了。
“如此也罢,既然这首词是公子所作,请问词牌为何,出自何处?”
薛鸿飞都是第一次听说文章还需要词牌,顿时脸色大变。
“我即兴而作,哪管什么词牌!”
“奥,词无词牌那不是如人无衣衫,无规无律,鄙俗至极?”
薛鸿飞恼羞成怒,重重一拍桌案。
一甩细葛大袖衫,怒色道。
“想必叶兄文采斐然,不如叶兄取一名字,也好让小弟长长见识。”
叶天淡然一笑。
这首词原为辛弃疾的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
但若将此名说出,却极不合适。
不过叶天曾经也是文科状元,熟读百家词作,取个名字并无困难。
“题为应词,牌为气势,所以这首词用的是破阵子,又名十拍子。”
听闻,薛鸿飞面色微怔,对叶天的渊博感叹。
却不敢搭话,生怕在掉入叶天的陷阱。
“破阵子取自破阵乐,是宫廷歌坊,以讨叛为主题,歌颂讨伐四方之武功。”
言至与此,就连沈如雪也是一脸的震惊。
“神将驱兵出塞,横行海畔生擒。石堡岩高万丈,鹏窠霞外千寻。一喝尽属龙汉,将知应合天心。”
叶天平静的言道。
此时就连沈家家主沈殿秋都为之惊叹。
出口成章,三言两语便可写出气势恢宏的乐曲。
此曲气势,文采甚至不亚于之前文集诗会上的那首绝唱。
“定格,双调,六十二字。前后段各五句,三平韵。”
“在我龙汉皇朝也有词人用此牌名,只可惜佳作甚少。”
“燕水绝唱,乃为百姓歌颂天将军之功,我看便以此命名实为妥当。”
“塞边壮词。”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一个壮写出了天将军的豪迈,塞边二字既回应了词文,更是将让人深入其境,浮想联翩。
“《破阵子塞边壮词》!”
就连饱读诗书的沈如雪也连连称赞。
“取的好!”
“边塞将士,悲哉,壮哉!为君了却身后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惜白发苍苍。这不光是写天将军更写出了军人的无奈和悲凉!”
叶天淡然一笑,回到了座位。
目光看向薛鸿飞。
薛鸿飞此时已经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欺世盗名,假称绝唱乃是自己所作,却连词牌来源都不得知。
面色冷冽,神情黯然。
思索一番之后,竟然恬不知耻的再次说道。
“想不到叶公子还有此文采,真是让小弟刮目相看。”
“你出题,我作词,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沈如雪轻咬红唇。
人竟然可以无耻到这种境界。
叶天轻拍妻子肩头,示意无需动怒。
薛鸿飞满腹草包,也就是在几人面前欺世盗名一番。
若是真满城宣扬传唱出自他口,想必就算文人雅士不与他计较。
太守州牧也断然不肯放过他。
随之,薛鸿飞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这诗文集会已经过去,再提也是无意。刚刚提到薛家在酒泉郡设立新店,不知道沈小姐有什么见解,想要如何与薛家合作。”
薛鸿飞将问题抛给了沈如雪。
若沈如雪所言不当,便是无诚意合作。
若是顺着薛鸿飞的意图来,沈家无利可图,酒泉郡百姓也因薛家把持市面而叫苦不迭。
沈如雪左右考量。
“日后,薛家进入酒泉郡,我沈家自然会大力支持,所需布匹,绢布,瓷器,沈家可为代工,市场价九折给予薛家。”
“薛家给予我沈家之物,京城所来的紧俏之物,我们也会以合适的价格收购。”
“两家公平出售,重建酒泉郡昔日繁荣。”
沈如雪落落大方,提出最为合理的方案。
目的是平衡市场,受惠百姓。
薛鸿飞却脸色微微一变,微嗔道。
“沈小姐,若是以此法行事,我薛家利益何在?”
薛家在其他州郡实行的便是垄断制,也让整个的燕州百姓苦不堪言。
正是因为酒泉郡,几大商铺联手抵制薛家,才有了此时的酒泉繁荣。
若与其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百姓之苦,苦不堪言。
“薛公子,那你的意思是?”
“薛沈两家联手,垄断市场,货物由京师发来,京城所需货物,由沈家提供,如此行事,大事可成!”
果如其想。
薛鸿飞来酒泉郡,便是要将酒泉郡搞得如其他州郡一般乌烟瘴气。
沈如雪被天将军所救,甚至黎民疾苦,自然不愿同流合污。
刚欲开口,一旁的叶天笑着说道。
“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无中生有。”
“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中刮脂油,亏你薛公子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