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摘星的人

深秋的黄昏，夕阳的余晖透过首都机场巨大的玻璃幕墙洒进来，为匆忙的人群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林昭音站在入境大厅的自动门前，看着不断流动的人群，一时恍惚。
七年，整整七年。从踏上伯克利的土地那天起，她就知道自己终将面临这个时刻——带着梦想离开，怀揣理想归来。
登机牌上"北京-旧金山"的航线信息还清晰可见，那些在伯克利的点点滴滴却已经开始模糊：凌晨三点的录音棚，飘着咖啡香气的练习室，图书馆窗外的落叶，还有最后一场毕业音乐会上经久不息的掌声。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林昭音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拖着两个大行李箱朝海关通道走去。左手腕上，那串母亲临行前系上的红绳还在，已经褪色，却依然是她最熟悉的那抹暖色。
过海关时，年轻的工作人员好奇地看了看她随身携带的电脑包。"是音乐制作设备吗？"
"是的。"林昭音微笑着回答。
"欢迎回国。"工作人员盖上章，突然补充道："我很喜欢《星河》那首歌，获得过独立音乐奖的那个。"
林昭音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作品会在这里被认出来。那是她大三时创作的一首实验性电子音乐，融合了中国传统乐器的元素，在地下音乐圈小有名气。
"谢谢。"她由衷地说，"希望以后能创作出更多好作品。"
推着行李车穿过人群，林昭音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举着写有她名字的接机牌，那是她的闺蜜兼经纪人梁秋。
"昭音！这儿！"梁秋一身干练的OL装扮，丝毫不掩饰脸上兴奋的笑容。
两人相视一笑，那些在网上联系的日子仿佛一下子被拉近了距离。梁秋快步上前，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结实的拥抱。
"瘦了不少。"梁秋松开手，仔细打量着好友，"伯克利的伙食不合胃口？还是太想念我给你推荐的那家火锅？"
"忙着做毕业作品，哪有时间顾得上吃。"林昭音笑着说，目光落在梁秋挺括的职业套装上，"倒是你，从我助理升级成经纪人，气场强大了不少。"
"那是。"梁秋接过行李车，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这几年我可没闲着。为了给你铺路，认识了不少圈内人士，积累了不少资源。"
两人边走边聊，梁秋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年的变化："市场比你走的时候更复杂了。现在的音乐圈，商业性越来越强。你那些偏实验性质的作品，可能不太容易找到买家。"
林昭音从行李包里翻出iPad，调出一段音频。"听听这个。"
悠扬的古筝声响起，随后电子音效渐渐加入，两种截然不同的音乐元素在空气中交织，竟产生出奇妙的和谐感。梁秋不自觉地跟着点头，等音乐结束，她惊讶地看着好友："这是你的新作品？"
"毕业音乐会的压轴曲，老师给了很高的评价。"林昭音眼中闪过一丝自信，"我知道市场的规则，但好的音乐不应该只有一种可能。伯克利教会我的就是——打破常规，创造属于自己的声音。"
"你还是这么理想主义。"梁秋无奈地摇头，但眼里却带着欣赏，"不过也正是这股劲儿让我决定跟你干。来，我们边走边说，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十月的傍晚，空气中已经透着凉意。林昭音跟着梁秋钻进出租车，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景象。街道两旁的树木已经开始泛黄，霓虹灯在暮色中次第亮起，勾勒出城市璀璨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