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追凶：我在法医室守夜

滴答、滴答。法医室墙上的挂钟缓慢地走着,每一声都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林夜白抬起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办公桌上的台灯在黑暗中投下一小片昏黄的光晕,照亮了面前那份车祸案件的尸检报告。死者，男性，45岁，酒精含量超标，常见的醉驾事故。他在报告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清晰的痕迹。
办公桌右侧，一张照片静静立在那里。照片里的中年男人穿着整洁的白大褂，目光坚定而温和。那是父亲担任法医总监时的工作照。一年前的那个雨夜，父亲从警局大楼坠楼身亡。警方调查认定是意外事故，但林夜白始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接到电话时的情景。暴雨倾盆，雷声轰鸣。当他赶到现场，看到的是父亲躺在血泊中的身影。雨水冲刷着地面，带走了太多可能的线索。作为法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场勘查的重要性，但那天晚上的暴雨，像是刻意要掩盖什么。
突然，办公桌上的座机响起，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法医室内显得格外突兀。
"林法医，"话筒里传来值班警员急促的声音，"郊区垃圾场发现一个可疑行李箱，需要你立即过来。"
"什么情况？"林夜白已经开始收拾工具箱。
"巡逻民警发现的。行李箱里...好像是人体残肢。"
林夜白的动作顿了一下："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他快速穿上外套，拎起装备箱。经过父亲的照片时，他习惯性地看了一眼。照片中父亲的目光仿佛在注视着他，那种温和而坚定的眼神，是他继承父亲衣钵时最大的动力。
深夜的江海市街道空荡荡的，偶尔有几辆出租车从身边驶过。林夜白开车穿过市区，朝郊区方向驶去。路灯在车窗外一盏接一盏地后退，像是时光在飞速流逝。
垃圾场位于城市的最东边，四周都是荒地。当林夜白到达现场时，警戒线已经拉起，几辆警车的红蓝警灯在黑暗中闪烁，将周围照得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垃圾的腐臭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几只野狗在远处徘徊,偶尔发出阵阵嚎叫。
重案组组长周山河正在现场等他。这位年近五十的老警察身材魁梧,浓眉大眼,此刻正皱着眉头查看现场照片。他是父亲的老搭档,也是少数几个在父亲死后仍然暗中帮他调查真相的人之一。
"情况不太好。"周山河的表情凝重，声音沙哑中带着一丝疲惫，"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他们走向警戒线内侧。泥泞的地面上印满了杂乱的脚印,几名警员正在现场拍照取证，闪光灯的白光不时划破夜空。在垃圾堆中间，一个深蓝色的行李箱敞开着，箱子周围的垃圾被清理出一片空地,露出下面潮湿的泥土。
林夜白走近时,注意到行李箱的拉链已经生锈,箱体上有多处磨损。这应该是个使用多年的旧箱子,但被仔细擦拭过,没有任何指纹残留。箱内的景象让在场的人都不寒而栗。
那是一具被肢解的女性尸体。
准确地说，是一具不完整的尸体。头部和双手都不见踪影，剩下的躯干和四肢被整齐地切割成几段，像是某种可怕的拼图。尸体被塑料布包裹,但仍有暗红色的液体从缝隙中渗出。最令人不安的是，这些断肢的切口异常整齐，完全不像是普通凶手能够做到的。
"发现时间是什么时候？"林夜白一边戴上手套,一边问道。
"凌晨两点左右,"一旁的警员翻看记录本回答,"巡逻民警发现有野狗在这片区域异常聚集,过来查看时发现了行李箱。"
林夜白点点头,蹲下身开始检查。他先是仔细观察了塑料布的包裹方式——每个截断的部位都用相同规格的医用塑料布包裹,打结的方式也出奇的一致,显示出凶手的专业性和缜密性。
揭开塑料布,浓重的血腥味立即弥漫开来。林夜白屏住呼吸,仔细检查着切口。切面光滑平整,肌肉、骨骼的切割面都十分规则,没有任何拉扯或者挫伤的痕迹。
"这不是普通凶手能做到的，"他说，"手法太专业了。切口平整，几乎没有撕裂和碎骨，像是用某种特殊的医疗器械完成的。而且..."
他突然停住了。在仔细检查其中一处切口边缘时,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细节——那道极其细微的烧灼痕迹。这种痕迹是某种特殊手术刀造成的,刀刃在切割时会产生高温,对组织进行即时封闭。这个特征,他在父亲生前经手的最后一个案子中见过。
"怎么了？"周山河注意到他的异常。老警察蹲下身,顺着林夜白的目光看向那道切口。
林夜白站起身，深吸一口气："需要进一步检查。先把尸体送到法医室，我要做详细解剖。这些切口的特征很特殊,可能涉及到某些专业的医疗器械。"
"有什么发现？"周山河追问道,他太了解这个年轻人了,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如此反应。
"也许...和一个旧案有关。"林夜白的声音很轻，但周山河还是捕捉到了他眼中闪过的那丝异样的光芒。那是一种他很熟悉的神情,每当年轻的法医发现重要线索时,都会露出这种专注而警觉的眼神。
现场勘查一直持续到天亮。林夜白仔细检查了行李箱周围的每一寸土地,记录下所有可能的痕迹。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垃圾场的铁丝网上时，他已经完成了初步检查。除了尸体本身，行李箱内还发现了一些零星的线索：几根长发，一小块布料，以及一张被撕碎的纸片。
"纸片上有字迹，"刑侦队的技术人员说，"但太模糊了，需要带回去做进一步分析。"
林夜白点点头,最后环视了一遍现场。晨光下，这片垃圾场显得格外荒凉。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父亲生前经常说的一句话："每具尸体都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作为法医，我们的责任就是倾听这些故事，还原真相。"
回到法医室时已经是早上七点。林夜白站在解剖台前,手中的手术刀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知道,这具残缺的尸体背后,隐藏着一个更大的谜团。手术刀落下,第一道切口随之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