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苏玉锦把鱼放在地上,然后用手捏住鱼嘴让鱼嘴张开,再从寐草上掐下一点塞进鱼嘴里。
接下来就是等待的时光。
过了不久之后,原本还一个劲儿挣脱的鱼就不动了。而接下来才是重头戏的开始,苏玉锦横下心用力在自己的食指上咬了一个小口子,挤出一点鲜血滴到鱼的嘴巴里,屏气凝神仔细观察鱼的动静,大概一盏茶之后,鱼鳃开始一张一翕吐气呼吸,随后便开始在地上挣扎起来,再次活蹦乱跳起来。
苏玉锦将鱼扔回水里,看着快速游走的鱼儿,心中被喜悦灌得满满的。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似乎这个功能对她来说也不是非常有用。虽然她们一家人住在山里,平常也会不小心吃到一些有毒的野草,但毒性微弱基本都能治愈。她们也没有多少机会碰到毒性非常大的物品,这样的血液在她身体里还真是浪费了。
不过苏玉锦是个善于自我排解的人,她安慰自己,有总比没有好啊,这是上天给的金手指,得好好珍惜,说不准以后就用到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三天过去了。在这三天里,苏玉锦天天只待在家里,整日里不是骑着疾风绕着苏家溜达,就是逗一逗停留在院子里的小雀,要实在无聊的话,就去书房里看看书。
苏玉锦一直很不能理解,她们远离城市的喧嚣,甘愿在这山间乡野度过此生,因此只要习得基本的生活技能就行了。但苏父和父母居然还专门建造了一间书房,书房东西两墙摆着两排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书的内容涉猎颇广,从理论哲学到应用实践应有尽有,从风土人情到怪志杂谈琳琅满目,医术、军事、药理、情爱、奇门遁甲、人物传记,种类囊括众多,苏擎和宋氏有空就会钻进书房钻研,真正是爱书之人。
而且苏家父母并没有因为生在山间乡野,就耽误苏玉锦的学习,苏玉锦三岁习字五岁学文,都是苏擎和宋氏亲手所教。现在所处的年代依然秉承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理论,苏玉锦对这些当然是不屑一顾,难能可贵的是在这个年代里成长的苏家父母也颇不赞同,因此从小便给了苏玉锦最妥善的教育和最温暖的爱。
苏玉锦都有点羡慕以前的苏玉锦了,虽然一日三餐粗茶淡饭,身边的朋友也都是一些小动物,但她得到了父母全部的温暖和爱,对于从小是孤儿的她来说,这就够了。
苏玉锦感念父母的爱和担忧,所以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她非常安静非常乖巧,听话的让宋氏怀疑她是不是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当然了,苏玉锦的听话还有另一层计谋。她知道娘亲对她去川地的举动还是颇有微词的,因此她不敢造次,没有去过霖山玩耍,就连附近的桃花林她都没有去。等到娘亲再不盯着她,对她完全放心,她就可以去实现她的计划了。
她可没忘记她的宏图大业,得去霖山采往灵草赚钱啊!
今日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正是出门踏青的好天气。
苏玉锦将一头青丝扎成一个马尾垂在脑后,用带子将两只宽大的衣袖扎紧,平常穿的裙子被她扔在一边,换上了轻便简单的裙裤,裤管依旧用带子收紧,脚上是一双苏父为她亲手打造的牛皮靴。
苏玉锦满意的转了个圈,这样看着就利落多了。
她来到院子里,宋氏正在往竹编里倒刚采的草药,见到她这幅模样,忍不住皱眉道:“穿成这样,你又要去哪儿?”
苏玉锦笑嘻嘻回答:“娘,我哪儿也不去,就去附近的山上走走,今天天气甚好,要是不去看看山看看水看看小花小朵儿的,可不是负了这明媚春光嘛。”
宋氏“噗嗤”一声笑出来,想到她这几日的表现,也知道她憋得太紧,便也允了,斜着瞟她一眼,回道:“别去太远的地方,早点回来。”
“知道了娘!”苏玉锦大声应答着,出了院门便来到马厩旁,她一边摸着疾风光滑的皮毛,一边轻声道:“疾风,我出去采药啦,等采到了,我还带你出去玩,等我回来哟。”
说完这句话,也不管疾风有啥反应。她挑头看一眼宋氏,发现她正在铺开药草压根没注意这边,于是苏玉锦快步走到马厩里的水槽边,弯腰迅速拿起昨晚准备好的箩筐,一溜烟就往霖山的方向跑去。
凭着从前的记忆,苏玉锦轻车熟路的在山里穿行。
她以前到过最远的地方便是霖山的半山腰,而且她很确定之前从没有见过往灵草,一是因为往灵草形状特异,在普通野草中相当明显,若她之前见过,一定会有所关注,但是没有;二是世人都说这往灵草十分稀少,极难寻找,很多人都是因缘际会才能得到一颗,若半山腰长着往灵草,那人人都能采摘,岂不是太普遍了。
苏玉锦终于气喘吁吁到达了半山腰,再往前就是完全陌生的环境,横亘在她面前的是盘根错节的参天大树、各种滋荫茂密的低矮树丛、横七竖八落地生根的庞杂枝丫,更何况还有更多看不见的危险,例如毒虫蛇蚁和丛林猛兽。
这些当然不能阻挡她的脚步,但她必须千万小心,别钱没赚到,自己倒搭进去一条小命,那就太亏了。
苏玉锦将箩筐背在身后,箩筐里有她准备的各种工具,有用来挖土采摘的小铲,有割草砍枝的镰刀,还有一把以备不时之需的匕首。另外她还准备了食物和水,人是铁饭是钢,吃饱肚子才有力气干活。
走着走着,周围的环境越发的荒凉起来,整个丛林中除了鸟鸣声就是她割草砍树的声音,要是仔细听的话,似乎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野兽的吼声。
苏玉锦咽了咽口水,将害怕胆小等等情绪咽进肚子里,可越往前走,心里的底气愈加不足。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丛林,听着隐隐约约的兽吼,周身的空气一下子凝结了恐怖。苏玉锦开始产生退缩的念头,她确定自己离山腰已经很远很远,她确信自己一定走到了荒无人迹的山林深处,可是她一颗往灵草的影子都没见着。她不得不重新考虑,是不是先回去调查清楚往灵草的具体位置,至少能够缩小范围,做好完全的准备,再重新出发。
可就在苏玉锦犹豫不决之际,她发现原本只有一丝微风的丛林,无端端刮起了大风,大风带着地上的落叶和枯枝漫天飞舞,扑簌簌砸在她的脸上身上,就好像抽鞭子一样的疼。
不久之后,狂风终于停息,可是更加糟糕的情况出现了。苏玉锦的周围开始弥漫浓浓的雾气,一开始还能看见二十米开外的景色,可不过半盏茶的时间,雾气越加浓厚,就连两米之外的情景都已经看不见了。
这下糟了!
苏玉锦忍不住哀嚎起来,这可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在这浓重的雾气中,她已经迷失了方向。
现在的苏玉锦就像盲人一样啥都看不见,只能凭着感觉一步一步往前走,还得高度集中防止有野兽从雾气中冲出来袭击她。
哎!赚钱谈何容易啊。
心中已经把自己骂了一千遍,她一个小姑娘,到底那来的自信觉得能够征服这么大一座山,并且还能采到稀世珍品往灵草呢?正在苏玉锦低声咒骂的时候,透过重重浓雾,她突然发现前方有微弱的白光发出。
苏玉锦赶紧朝着那个方向艰难的走过去,走到近处才发现,前面竟然是一片山壁,山壁垂直于地面,上面爬满了各种各样的藤蔓植物,各种粗细不一的树枝攀在上面,有的已经生根长出了新树。在山壁上,叶片遮挡的下面居然是一个小小的洞口,若不是此刻洞口正发着白光,应又如何能发现。
苏玉锦用镰刀将洞口的树枝割去,观察到洞口刚好能够容纳一人探身进去。
这时候的苏玉锦胆子又大了起来,她从肩上卸下箩筐,从里面拿出匕首,想也不想,直接就进到了洞里面。
因为有亮光,所以洞里的情形能够看清一二。洞口很小,但是进去才发现洞里大约有一人高,苏玉锦站起来,洞口上方离她的头顶还有一只手臂的距离。洞里是一条长长的通道,石壁上没有任何文字和花纹,不知到底是先天形成还是人工挖凿。沿着通道一直往前,光亮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亮。
苏玉锦感觉迎面有风吹来,空气中没有混浊难闻的气味,反而混合着泥土和植物的清新。
大概走了有五十米的距离,终于到了尽头。原来这山洞的另一边竟是一片平台,站在平台上往外面看,苏玉锦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山壁的这一边是一片山谷,洞口的位置在山谷的中间,下面是一片较为平坦低矮的土地,山谷的面积非常大,四周俱是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阳光斜斜的从天上射下,打在谷中的正中央,也因为这个,苏玉锦知道这会儿应是正午时分,而她刚刚所看到的亮光也正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苏玉锦在霖山生活了17年,她知道霖山的最中间是一片悬崖峭壁,而她怎么也想不到在悬崖峭壁的中间居然是一个面积很大的山谷,如果不是她误入了一个小小的山洞,这件事情她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
苏玉锦站在洞口的平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山谷,山谷下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山雾,那山雾里似乎还透着点青灰的颜色。
苏玉锦心中充满疑问:哪里来的青灰色?
再仔细一看,在山谷的中间,太阳照射的地方,似乎立着几座房屋?
这个发现让苏玉锦心中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