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铺了数十里,还有那铺了满地的桃花衬着大红灯笼当真是应景极了,迎亲的队伍早早在赢将军府外候着,水汀坐在闺房之中,看着铜镜中化着红妆的自己,笑意爬上了眼睛。
今天可是赢老将军的三小姐和当今盈王萧宇桦成婚的大好日子,整个青山城锣鼓升天,好大的派头,真是许久不见这样的热闹了!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赢老夫人颤抖的双手给水汀梳着头发,嘴里说着亘古不变的吉祥语。
“娘,水汀舍不得您。”水汀顺势靠近赢老夫人的怀里,眼里带着点点泪花。
“要出嫁的人了,还这么爱撒娇,以后做了王妃难道也要这么跟盈王殿下撒娇吗?”赢老夫人说道。
水汀听了赢老夫人的话不禁红了脸颊,换做低低的浅笑,从镜中看见娘亲将凤冠给自己戴到头上,心里是开心极了。
喜婆婆甩着手帕走进来,用尖细的嗓子说道:“我的王妃啊,迎亲队伍都侯在外边多时了,吉时已到您该上轿了。”说着拿过桌上的盖头亲自盖到水汀头上。
“还要劳烦您路上多照顾水汀。”赢老夫人将一袋银子塞在喜婆婆手里,喜婆婆顺势将钱袋塞到袖子里,面不改色,依旧甩着手帕道:“老夫人,您放心吧。”
水汀上了轿,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当中,不知过了多久,喜婆婆尖叫了一声,身下的轿子剧烈晃动了一下,自己便被摔在地上。
水汀掀开盖头,还没一探究竟,只见轿帘被掀开,萧宇桦好看的脸出现在眼前,“殿下?”水汀不知萧宇桦何意,刚要问清楚,萧宇桦就面无表情的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留情的插进她的身体。
“殿下?”水汀忍着疼痛,一张小脸扭曲着,难以置信的看着萧宇桦。
萧宇桦猛地拔出匕首,恶狠狠的说道:“去死吧!”
……
“啊——”
汀摇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房里一片漆黑,她摸了摸额头,上面渗出的细汗证明了自己刚刚在做梦。
青枝听见房中传出声音急忙推门而入,手脚慌乱的点上烛台,急切问道:“小姐,怎么了?”
汀摇还未从刚刚的梦境中缓过神来,便被骤然亮起的烛火闪了眼睛,她下意识挡住眼睛,这才发现青枝站在身旁。
“没事,我只是做了个噩梦。”汀摇含糊不清的说道,“青枝,倒杯水来给我。”
青枝以为她要喝水压惊,便倒了一杯温水递了过去,谁知汀摇接过水杯径直举过头顶然后毫不犹豫的浇了下来。
“小姐!”青枝尖叫道。
汀摇这才清醒过来,随手用袖子擦了擦脸,道:“我没事,你不必担心。”
青枝哪里能不担心,自家小姐现在的样子仿佛丢了魂一般,就算做了噩梦,哪里有人会拿水从自己头上浇下来的。她慌忙拿着手帕给汀摇擦着脸上的水渍说道:“小姐还是快把衣服脱了吧,奴婢这就去拿一身干净的来,省的再着凉生了风寒。”
青枝去拿衣服,汀摇也不顾头发干湿,扶着额头缓缓的按着太阳穴,没想到在梦里,萧宇桦你还是这么的冷血无情,究竟有多大的仇恨,让你如此对我!
汀摇的一只手抓着被角狠狠的攥着,手背上已然冒出了青筋。
“盈王到——”
本来清净的仇府被这一声尖锐的声音打破,仇府上下怎会知道萧宇桦突然驾到,等到仇尚书携家眷出去迎接时,萧宇桦已经领着随从进了院子。
“不知盈王殿下驾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盈王殿下恕罪。”仇尚书径直跪在地上道。
“免礼。”萧宇桦似乎并不在意迎接他是早是晚,他的目光略过仇栎风到达汀摇身上,然后笑道,“早闻三小姐身体抱恙,不知道近来可有好些。”
汀摇无数次幻想着与萧宇桦再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却从未想过是他自己找到仇府,梦中的场景再次掠过大脑,她胸口瞬间堵着一口气,半晌强迫自己抬头看向萧宇桦,回答道:“多谢殿下关心,臣女并无大碍。”
语气之生硬是汀摇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在仇家人惊讶的眼光之下,萧宇桦眼中也一闪而过惊讶之意,不过随即消失,只见他笑了笑道:“既如此,本王多虑了。”
“殿下光临使寒舍蓬荜生辉,还请进屋上座。”仇尚书赶紧化解尴尬,请萧宇桦进正厅。
萧宇桦进了正厅,目光却没有从汀摇身上离开。
总觉得这个仇家三小姐仇汀摇眉眼里有种熟悉的感觉,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三小姐?当真是有意思。
进了正厅,见萧宇桦与仇尚书正在讨论仇栎风的事,汀摇没再多留,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房的路上,青枝搀着她,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您知不知道刚刚,您回答盈王殿下的语气有多么生硬,奴婢从来没见过您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是吗?”汀摇回答的云淡风轻,似是不曾在意般道,“我并不觉得有何不妥,想来那盈王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又怎会因我一句话而怪罪呢。”汀摇语气里包含着无比的嫌弃。
“小姐,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您对盈王殿下有一股深深的怨恨。”青枝依旧是小心翼翼的说道。
“小心隔墙又耳。”汀摇眯着眼睛,指了指青枝的嘴,“祸从口出。”
青枝看见汀摇的动作吓得眼睛瞪得老大,连忙捂住嘴,四下看着,生怕有人出现。
见青枝这样可爱,汀摇刚刚堵住的一口气畅快了不少,笑了笑没再说话。心里却盘算着萧宇桦何时能走。
但是她担心的是,萧宇桦能来第一次就会来第二次,梦中的场景与上一世的事情历历在目,汀摇不禁想到,如此一来,不知道仇府上下又要面临什么样的劫难,而她自己又应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