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不孝孙女,我让你去服侍四王爷是看得起你,别成天想那些有的没的。你是我们家里最大的,这是你应有的责任。”文凉凉面前坐着的是文家的长辈,文凉凉的祖父,文田良,文家村人,一辈子就想着发财。
“爷爷,为什么是我,而不是文谷,明明文谷和我一样大。”文凉凉试图反驳。
“你怎么能和文谷比?文谷可比你小了整整四个月呢。我让你去你就去,等一会县太爷就来了,你不去也得去。哼……”一向霸道的文田良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发财的机会,这可是四王爷。
“娘,我不去。听说这个四王爷性子凶狠,脾气暴躁,做事手段毒辣,这是让女儿去送死啊,而且还是个外室,您要眼看着女儿毁掉后半辈子吗?”文凉凉转头看向自己的娘亲,一双眼睛泛着泪花。这梨花带雨的神情,谁看了都会心软,更何况是自己的父母了。
“凉凉,娘的乖女儿啊。是娘没用……”傅芳知道事情已经成定局,老爷子决定的事情,没人能反驳,谁让他们大房不受宠呢。
“凉凉,你就放心的跟着四王爷吧,我和你娘会照顾好自己的。”文博怀没什么本事,每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压根不敢反抗自己的父亲,本就艰难的大房日子更加凄惨。
好在傅芳和文凉凉都不计较很多的,日子过得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
二房成天打压他们,他们也只好关起门来默默忍受,谁叫这老爷子是长了个偏心眼呢。
文凉凉绝望了,跪坐在地上,泪水不停的流下来,她没有去擦,任由这么流着,直到视线模糊。
大厅内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特别是二房的人,文治远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面无表情,好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文治远的老婆李花坐在一旁,文谷站在边上,都在看好戏。文谷虽然面上显得很无辜,衣服都是爷爷的决定,不关我的事。
可是内心却在欢呼,庆祝自己逃过一劫。
后来县令带着人来了,瘫坐在地上的文凉凉毫无知觉的被带走了,身边一切的声音都听不见了,浑身冰凉,手指头都不能动了。
直到被安排进那个小院子,她才恍惚的回过神来……
未来,她还有未来吗?
文凉凉感觉到脚下的泥泞,每迈出一步都觉得吃力。眼睛却看不到一丝光亮,只能在黑暗里不停的摸索。
眼前出现的画面是当年她被送去当小妾前的一幕,虽然不情愿,但无力抵抗。
家人对她而言真的是讽刺,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所有的温馨,家的温暖都在那一天全部消失,从此和她没有一丝关联。
文凉凉想起这一幕就心寒,想伸手去拉一把当时的自己,突然画面又转到了另一个场景。
“姨娘,姨娘,快把药喝了吧,喝完再睡。”
“姨娘,您今天精神好多了呀,这是熬好的粥,您尝一口吧。”
“姨娘,姨娘,喝完了夏枳给您吃糖,刚才膳房的张全给了奴婢两颗糖。您总说这药太苦,您看这糖多好啊。”
“姨娘,别睡了。”
“姨娘……姨娘……”
“啊……我喝……咳咳……我喝就是了。”文凉凉大叫着惊醒了,脸上能感觉到一丝丝的风,泪水流过的痕迹还在,她伸出手胡乱擦了擦,后背因为出汗的关系也感到冰冰凉。
梧桐听到里屋传出了文凉凉的叫声,扔下手中的针线活慌忙跑进去。
文凉凉从床上艰难的落了地,穿好鞋子正在打量着这间破败的屋子,窗户只是简单的合拢,留了一条缝儿,她走上前去试探了一下这窗户,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文凉凉觉得这窗户其实也只能这样了,因为根本关不上。
这里就是这样的破败……
“姨娘,您可终于睡醒了,怎么下地了,要不在躺会吧,虽然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可是您还在发烧呀,再不醒过来奴婢和夏枳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梧桐看到文凉凉额头上的汗水,拿了毛巾帮她擦拭:“您以后可别再这样了,虽说这天气暖和了点,可经不住您这样糟蹋自己。昨晚发烧,可把奴婢们吓坏了。现在日子虽然艰苦,姨娘只要熬一熬就好了,总会回到王府。王爷对您还是有一丝念想的。”
梧桐捡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说,生怕文凉凉再有什么想不开,活着总是有希望的吧。
梧桐的话让文凉凉震惊了,这是什么情况?她现在的脑子还是一片混乱,压根分不清情况。
不过,这房子内的摆设好像在哪里见过。
“梧桐,扶我四处走走,发了一身汗,我真的好多了。”文凉凉倔强的想要验证自己猜测。
“好,您先换件衣裳吧,都出汗了,换完再看。不急于这一时呀。”梧桐说道。
文凉凉没有拒绝梧桐的提议,她自己也感觉这湿哒哒的衣服穿着很不舒服,而且又不是什么好面料,甚至还有点扎。
熟悉的院落,依旧是这样破败,连门口那歪脖子棵树都没有变,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文凉凉走到窗口,伸手一把推开窗户,开窗的声音不是很好听,咿咿呀呀的证明着它的老旧。
“梧桐,我们到这儿多久了?”文凉凉站在窗口,看向窗外的景色,整个院子是一眼看到头,没什么看头。
“回姨娘,今儿是第三日。”梧桐小心的回答,回答完还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看文凉凉的表情,发现文凉凉没有惊讶,也没有恐惧和失落,可以说是面无表情。
“知道了,你去烧点水来,我想洗个澡,出了汗就是有点儿不舒服,换了衣裳都没用。”文凉凉淡淡的说道,她需要仔细思考,给自己找个安静的放松的环境。
从前在王府,她最喜欢在泡澡的时候思考事情,这是她唯一能放松的时间了。
梧桐听到后笑着答应,飞快的转身出去了,顺便关上了门。
等到梧桐出去后,文凉凉笑了,不是大笑,也不是狂笑,而是淡淡的微笑,从眼底散发出的笑意,止不住的流露出来。
现在文凉凉的内心是激动又兴奋的,因为她现在清楚的知道,她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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