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指尖刚触碰到血色方程，整条走廊突然卷曲成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程默的白衬衫被量子风暴掀起一角，露出腰间尚未完全退化的机械关节，那些齿轮正随着图书馆的爆炸声共振。

"这次是第42次重启。"程默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温度异常冰冷，"你每次都会在七点零三分发现怀表，误差不超过..."

天花板坠落的吊灯碎片突然悬停。林夏在碎玻璃的倒影里看见无数个自己：穿实验服的她在调配解剖剂、穿婚纱的她将匕首刺进程默心脏、还有浑身荧光的她正在吞噬整个时空。

"观测者效应过载了。"程默的金丝眼镜片浮现出傅里叶变换图谱，"我们必须..."

图书馆的火焰突然量子化，化作蓝色冷焰吞噬两人。当林夏在灰烬中睁眼时，程默正跪坐在未烧毁的借阅台前，他手中的《时间简史》书页空白处爬满菌丝文字："去期刊室C区1941架。"

黑猫的尾巴扫过积灰的索引卡。林夏抽出一张泛黄的借阅记录，借书人签名栏赫然写着母亲的名字，日期却是民国三十年。当她翻转卡片时，背面的血指纹突然活化，组成德布罗意波方程。

程默突然剧烈咳嗽，吐出带着齿轮碎片的荧光血液。那些零件自动拼成钥匙形状，插入期刊室的门锁时，整面墙突然透明化——1943年的程砚之正在墙后整理实验数据，而他身旁的助手竟是年轻时的程董事长。

"父亲参与了初代实验。"程默的机械关节发出悲鸣般的摩擦声，"所以他才能在所有重启中保持记忆..."

林夏的校徽突然磁化，将她拽向期刊架深处。1941年的《自然》杂志合订本自动翻开，母亲发表的论文被黑色涂改液覆盖，仅剩的公式组成莫尔斯密码：SOS 1907Ψ。

当程默破译出"Ψ相位的林夏已苏醒"时，整排书架突然坍缩成黑洞。林夏在坠落中抓住程默的机械脊椎，那些齿轮正在重组为粒子对撞机的环形结构。

他们跌进布满荧光蒲公英的密室。培养舱里的少女缓缓睁眼，翡翠色瞳孔与程默的虹膜产生量子纠缠："终于见面了，第1907次迭代的我。"

林夏的DNA链突然外显成发光丝带，与另一个自己的发丝缠绕成双螺旋。程默的机械臂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尖浮现出母亲的字迹："杀死所有观测者才能终止实验。"

"这才是完整的校准。"Ψ相位的林夏按下墙面的红色按钮，密室开始分泌分解液，"你们不过是父亲制造的活体存储器..."

程默突然将林夏推进通风管。在闸门关闭的刹那，林夏看见两个程默在厮杀——现代的他在用机械臂拆解自己的量子心脏，而民国的程砚之正从历史裂缝中射出子弹。

通风管壁渗出民国报纸。林夏在爬行中拼凑出真相：程董事长是程砚之的克隆体，所有时空重启都是为了提取完美的共生基因。而她三岁移植的义眼，正是初代观测者的量子接收器。

黑猫引她来到地下机房。林夏将怀表零件插入主控台，全息投影显示母亲被囚禁在时空夹缝。当她启动救援程序时，程董事长的机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终于走到这一步了，我的终极实验体..."

整座学校开始维度折叠。林夏在扭曲的走廊里奔跑，每一步都踩在不同年代的程公馆地砖上。当她撞开礼堂大门时，程默正被钉在量子十字架上，他的机械脊椎化作传输导管，将共生能量输送给悬浮在祭坛上的Ψ相位自己。

"用这个。"程默用口型示意。林夏接住他吐出的怀表齿轮，发现内圈刻着母亲最后的留言："爱是唯一的逆熵源。"

当她把齿轮嵌入祭坛时，所有平行时空的林夏同时举起右手。程默的量子心脏迸发出超新星光芒，那些曾分散在三十七次重启中的爱意，此刻凝聚成超越光速的逆时波。

现实开始自我修复。

林夏在晨读声中惊醒，《时间简史》从课桌滑落。前座的程默转身递来橡皮，他后颈的金属光泽已消失不见。但当两人指尖相触时，图书馆方向传来古老的钟声——那是1907年程公馆落成时的纪念钟，此刻正敲出崭新的时空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