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尾巴,阳光炽热浓烈,毫无保留地倾洒在大地上,丝毫看不出早晨曾下过一场突如其来的阵雨。
雨水冲刷了一切,雨过天晴的午后,阳光再次倾洒大地,这多变的天气,让不少人猝不及防。
于莫站在体彩兑奖中心门口,理了理脸上的口罩,迈着长腿走了进去。
“您好,我来兑奖。” 他走到办事窗口前,声音清亮。
窗口的办事员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面带笑容,礼貌地说:“您好,请出示您的身份证和彩票,并在彩票背后写上您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码。”
于莫点点头,拿起旁边的笔,写上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码,然后递给了对方。
“好的,稍等,我现在为您办理手续。” 小姑娘接过彩票,开始操作电脑那台笨重的台式机,不像后世的电脑轻薄便捷,所以小姑娘操作起来有些慢。
骤然,正在操作电脑的小姑娘双眼瞬间瞪得极大,眼珠仿佛要从眼眶中蹦出,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景象,嘴巴不自觉地微微张开,形成一个小小的 “O” 形。
她有些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地开口道:“您…… 您好,请稍等一下,您…… 您这中奖的额度有些超出我的权限范围,我要去找一下我们领导,请您稍等。”
于莫微微点头,小姑娘飞快地站起身,拿着身份证和彩票跑到了里头的办公室,中途踉跄的还差点撞到一旁的桌子。
没一会儿,一个身穿西装、微微发胖的中年男人,急急忙忙地跟着小姑娘跑了过来。
“您好,我来为您办理这个兑奖业务。” 中年男人的脸上还带着震惊,但仍维持着职业素养,面带笑容地为于莫安排兑奖事宜。
于莫按要求填了表格,办理完所有流程后,中年男人看着手里拿着兑奖单的青年,开口询问:“先生,您是否愿意捐些款?”
嘴上说着,眼睛却忍不住扫了扫于莫手上的兑奖支票,心里忍不住咋舌
我滴个乖乖,这可是他从业这么多年以来,见过的最大的中奖金额,没想到竟然在他们这里见到了。
眼神又瞅了瞅桌面上已经盖着 “已兑奖” 红章的彩票,想到中奖的金额,也忍不住羡慕起来。
一张单式 30 倍投注的彩票,大奖 1.5 亿,即使缴纳了 20% 的个人所得税,那也有 1.2 亿啊!一夜暴富,怎能不让人羡慕。
于莫口罩下的唇抿了抿,“愿意,但是我不想拍照。”
中年男人连连点头,“当然可以。”
等于莫捐完款,在工作人员羡慕的目光中,拿着兑奖支票离开体彩中心,径直往旁边的银行走去。
一个小时后,于莫手里拿着一个大礼盒,被银行经理客客气气地送出银行大门,离开前,对方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说道:“于先生,请慢走请慢走,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 于莫点了点头。
公交站旁,青年静静地伫立着。他身形略显单薄,在人潮涌动的站台边,仿佛遗世独立。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口袋里的银行卡,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那银行卡里,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钱 ——1.2 亿,一笔天文数字。
他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而此刻,那双眼睛已然泛红,像是藏着无尽的情绪,眼眶中,泪水在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只让双眸蒙上一层氤氲的水雾。
于莫微微仰起头,试图让那即将决堤的泪水倒流回去,可越是如此,眼中的红意越是浓烈。
这一刻,前世的不甘、愧疚、痛苦终于忍不住释放出来。
骤然,原本还强装镇定的于莫心房破碎,崩溃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着实把在公交站边上等车的路人吓了一大跳。
路人纷纷投来关切又疑惑的目光,但于莫已全然顾不上这些。
他的哭声在公交站台上回荡,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压抑都宣泄而出,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头,身体蜷缩成一团,像是在抵御着某种无形的痛苦侵袭。
前世的他活在痛苦和愧疚中,他拼命地工作、挣钱,却再也无法挽回他心底的温暖。
阿爸的离开,让他变成了一个孤儿,形单影只,只剩下他这座孤岛在寒冷的宇宙中漂泊,还有阿爸生病离开时那面容削瘦的模样,如同恶魔一般缠绕着他,每一次触碰都让他的心鲜血淋漓。
*****
老旧的居民楼错落分布,外墙的涂料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略显斑驳,有的地方还能看到裸露出来的水泥块。
于莫走进楼道,昏黄的灯光在白天也显得有些微弱,墙壁上贴满了层层叠叠的小广告,楼道的地面是水泥地,已经磨损得有些凹凸不平。
这里的环境并不怎么好,但却是于莫前世在梦中渴望回到的家。
房子并不大,是个特别简陋的一房一厅,还有一个特别小的阳台,满打满算就 30 来平方。
客厅不大,摆放着一张木质的四方餐桌和几把椅子,阳台边上有一个陈旧的沙发,沙发的布料已经微微起球,但却洗得十分干净。
这是于爸晚上睡觉的地方,他从二手市场淘来一个可以折叠的沙发床,以不能影响儿子学习为由,自己睡在这个老旧的沙发床,把唯一的房间让给了儿子。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直攥着不放的银行卡,这里是他的新生。
天晓得,前世他因为救人遭遇车祸,一睁眼回到高考结束后的时间,他有多震惊和狂喜。
要不是当时于爸没在家,怕是要担心儿子的心理健康。
于爸在工地上干活,做的都是辛苦劳累的活,重生后这几天,于莫害怕吓到阿爸,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所以于爸一直没发现自家儿子的变化。
他重生回来的这个时间,是刚考完没多久,正准备找工作的时候。
前世他骗阿爸说是去找暑假工,实际是打着找到工作就不回学校的主意。
一直到要开学,他都没有动作,于爸这才意识到不对,父子俩大吵了一架,最后是于爸无奈地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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