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后,雷雨动,春雨淅淅沥沥下了半日,午后云收雨歇,地面氤氲着一层湿气。 窗边软榻睡熟的女孩黛眉轻蹙,鼻尖额上冒出细细的汗珠,口中呓语不断,似在经历一场惊魂梦。 原坐在圆几边缝补衣袍的妇人闻声放下针线,走到榻边捏了绢帕为女孩拭面。 “卿儿,醒一醒,”妇人声音温和,传入耳内如同春风轻柔。 女孩幽幽醒来,妙眸通红,泪眼朦胧里看到面前母亲,眼角竟滚落两行热泪。 宋清扑进母亲怀里,只是紧紧地抱住母亲,生怕眼前的一切只是幻影。 母亲刘氏抚着她鬓角宽慰,“做噩梦了吧,不怕,娘在呢。” 窗外芭蕉叶上雨滴汇聚,砸在泥土地上,清爽气息随着雨后天晴的金色光芒一同拂过女孩面颊。 宋清知道,那不是梦! 景和三十六年正旦前,父亲和两个哥哥被诬陷勾结北狄通敌叛国,身陷大青山麓,竟无人驰援,上万将士战败惨死。 长兄宋钰双臂被斩,次兄宋贠头颅被削砍,父亲宋炎坠入石崖。 那之后,二十万大军也尽数收编入辽东大营。 战报传入京中时,建威将军府已被查封,宋清甫同户部尚书孙家定了婚期,解聘书在逮捕令颁下的次日便送到了刑部大牢里。 她的未婚夫连面都不曾露,匆忙中娶了他出五服的表妹为妻。 她犹记得,有人用根绳索勒住她脖颈,一圈又一圈,脆弱的喉骨咔咔作响。 在她咽气前,恍惚听到嘶哑的男人讥讽道:“宋氏妇孺,畏罪自戕,死不足惜。” 再醒来便是在二年前的上京闺房中。 她是豆蔻年华,青春正艾,父亲还未封建威,只赏了昭勇将军的封号,大哥为右军都督驻京卫秩四品指挥佥事,二哥才在军中混了个五品游击将军。 她们一家才搬来上京,不过月余。 前世惨烈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刘夫人安抚她片刻,唤丫鬟红蓼去小厨房端了安神茶,眼看着女儿喝净才放下心。 “这几日天气乍冷,湿气重,不要贪玩往外跑,学堂那边再请几天假,先在家把病养好,”刘氏温声细语叮嘱她。 宋清乖巧点头,母女俩说了会体己话,到酉时,刘夫人才出了院门去后厨准备晚膳。 这边的宋清转头便坐在铜镜前挑了脂膏抹在面颊手背。 红蓼帮她梳发,好奇问,“小姐是要出去?” “憋得慌,出去走走,”她重生回来,染了风寒,养了半个月才好转,每日不做旁的,脑子里一直回想这几年发生的事。 前世她从未了解过朝堂纷争,不知全貌,没办法判断,今生许多事就要做在前头了。 但没记错的话,此时的青州卫所早已乱成一锅粥,与大哥交好的刘成良贪心不足同海商勾结,私下贩卖军械,弄得自己一身骚不说还带累的宋家也成了朝廷调查的对象。 再之后父亲这个将军连降两级,差点被打发回祖籍潮州。 时下已三月,上京的气候湿冷,宋清换了豆绿杭绸夹绒褙子,清新的颜色衬着脸上肌肤芙蓉一样清透白皙,纤细腰肢拢在衣裙中,有种弱柳扶风之感。 红蓼取了件披风替她系好带子,扶着她往东院走,路上时不时的拿眼偷望她。 总觉三小姐这一病像是换了个人,性子更加捉摸不定了。 宋清心里想着事,距书房丈远被护卫拦住,她隐约听到父亲刻意压低的声音。 “大理寺如今正在查海州卫所造船坊的事,刘成良又任职青州府安东卫所,两边常走动,这节骨眼你更要避嫌。” “大理寺那边并不好惹,圣上如今很是看中他,趁手的案子都要交给他去做……” 再往后,她听不清,大抵是父亲劝大哥不要蹚浑水。 上一世,刘成良私下与大哥书信数封,大理寺派人搜查时在书房中翻阅出宋钰的信笺,立时就将大哥收押,虽然终究查清原委却实打实的遭了牢狱之灾。 等了半盏茶功夫,书房门打开,宋钰跨步出来,看到站在院里的三妹,轻蹙着眉道,“你伤寒没好怎么就出门了?” 说着想把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下给她。 宋清摆摆手,“我这几天睡饱了,再不出来走走人就废了。” 话毕,她收敛了笑容,神情罕见的认真,“父亲说的对,这个时候大哥是要避嫌,莫要在与刘家有交往,书信便更不要回,往日你们的交情再好,如今也不能徇私枉法。” 闻言,宋钰狐疑看着她,忽而笑了笑,“这点我还是知晓的。” 她点点头,松了口气。 宋清又提醒他少和工六科的梁恒刑部孙遐等人结交。 这让宋钰更加不解,妹妹是聪明,兵法书册看过便能于沙盘推演军况,甚至有一年水战突袭敌寇粮仓火烧敌船便是她出的主意。 “为何要提防这些人?且梁恒并非工六科的,他任职工部。” 她怔了下,才想起来梁恒还未降职。 前世梁恒本是工部尚书,因治疏渎职被降至六科,至于为何要呈上那份子虚乌有的宋家叛国证据? 那份证据又是从何而来? 是边关那个不服宋家调遣的兵官郑鳞? 还是纵容官吏侵吞屯军土地被宋家发现的山西巡抚杨文锦? 宋清顿了顿,思量一下才回,“圣上最忌私下结党,宋家是为簪缨武将,更要避忌,而且梁恒此人宠妾灭妻,心思狭隘,这种人自当有多远避多远。” 宋钰皱眉,“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又扮作男子去了明月坊?” 明月坊秦楼楚馆多,聚三教九流也是各大消息流通之处,她自然没胆子说去过,只言语打了个哈哈绕过这个话题,转头便将自己这年存的银钱全部从库房取出来。 管家柳云心里奇怪,但因得将军吩咐这些银子都是姑娘的,也就没多问。 宋清支了钱不好随身携,便只用个匣子装了百两,沉甸甸重量让她很是心疼。 红蓼一手没拎起来,奇罕道,“这里头是什么?” 她黛眉舒展,轻声道,“好东西,是能保命的。” 明月坊坐落在京城西城门处,偏街暗巷,白日人少,到了晚间才会热闹起来,各色花灯将街巷从头到尾点缀的如坠星海,楼上漂亮姐姐招了招帕子。 迎面一阵香风,呛得宋清打了个喷嚏,她一身青色直身束腰袍子,长发用根木簪半挽,粉面红唇俨然是俏生生的小公子模样。 红蓼低头望着压扁的胸脯,苦着脸问,“公子,我们来这里作甚?” 总不能真上馆子找姑娘的吧?她受不住。 宋清摇开折扇,徐徐清风拂面,掩唇道,“先别问,你跟着我别被那些姑娘生吞了。” 她径直朝柜台去,柜台里的记账先生头也不抬,“客官是住店还是用饭?” “我要买货,”宋清竖起一根手指在台面点几下,神色淡漠的像是要买萝卜青菜。 记账先生抬头看过来,上下打量她,招手唤了个伙计在前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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