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一品夫人的那些年

"阿姐，真的要这样做吗？"少女声音中蕴含着满满的担忧。
被叫阿姐的那名女子脸上闪过一丝纠结与不安，最后通通化作坚定，"嗯！"复又转头认真的看向最先开口的少女，"妹妹别怕，阿姐会保护你的。"
"可是阿姐，一旦被人发现，你会被父亲母亲打死的。"殷榕想到嫡母的手段，单薄的身子下意识颤抖一瞬。
"榕儿，若是阿姐错过这次机会，嫡母她…"说到这停顿了一瞬，又转头看了看四周，相对空旷的地方一览无遗，确认没有人会听到她们姐妹俩的小声言语。
殷桦才继续，"榕儿，还记得阿姐说的吗？咱们这样人家的庶女，若是容貌一般兴许还能被许配给一般的学子，当个正妻。"
想到她和妹妹的容貌，一等一的优越，这样的容貌配上庶女的身份，若家中长辈为人正直，倒还有些出路。
可偏偏她们摊上的是野心勃勃的父亲，一心想要往上爬，以及笑里藏刀的嫡母，定是要将她们姐妹俩送给上面的人做小妾。
"可……"殷榕还是不想要阿姐冒险，心中却又无比明白她们姐妹俩的处境，顿时悲从中来，"难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殷桦摇摇头，"能有什么法子，你我姐妹大字不识得多少，眼见有限，唯一能够自救的法子唯有这招。"
虽说是官宦人家庶女出身，可她们的嫡母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将她们配给有利益纠缠的人家做妾，如何肯派人好好教导。
往日学的也都是些狐媚子的手段，比如如何跳魅舞取悦旁人。
若非她们的生母芸姨娘是秀才之女，通得些许文墨，暗中教导她们姐妹，不然她们姐妹会同其他庶出姐妹一般，真真是大字不识得多少。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殷榕知道自个儿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无奈之下只能叮嘱阿姐，"那阿姐你，万事小心。"
"榕儿放心，阿姐定会小心行事。"殷桦深深的看了一眼妹妹，这一眼仿佛要将妹妹的模样记到灵魂深处。
正如殷榕所言，今日之事一旦败露，她唯有死路一条。
她向来谨慎，原本她不会用这样激进的法子。
可那日她无意间偷听到嫡母与身旁的嬷嬷笑谈，道她这个行四的庶女如今已经长成，可许配人家。
（回忆）
殷家某处凉亭
许嬷嬷："夫人说的是，四小姐的容貌在这些庶出小姐中可算得上极盛，倒是可以给咱们殷家添一份助力。"
殷家主母吴慧雪听着心腹嬷嬷的话，面上仍然带着浅浅的笑意，使得平凡的容貌上多了一抹温柔，"嬷嬷所言不错，这四丫头的容貌真真是遗传了她那短命的生母。"
想到殷桦姐妹俩一等一的容貌，她自是欢喜不已，这样的容貌送出去面上都有光，更别提她还精心栽培这些个庶女，是时候到了她们回报的日子了。
许嬷嬷暗中观察着吴氏的神色，斟酌再三又道："夫人可是要将四小姐许配给哪家？"
吴慧雪莞尔一笑，"若她运气好些就给李尚书做妾，若是被拒了，那就退而求其次，吏部侍郎也是可以的。"
许嬷嬷暗自心惊，夫人竟然搭上了李尚书的线，而她身为心腹嬷嬷却对此并不知晓，可见夫人心计之深。
如此想来，她做事定要再谨慎些，想她身为夫人的头等心腹，若说不贪是不可能的，底下人的孝敬也如过江之鲫，哪怕她对夫人忠心耿耿，也莫要叫夫人抓住小辫子。
主仆二人在凉亭之中闲话家常，谈笑间就将一名花季女子的去路定了下来，并未发现亭子下蹲着的人。
殷桦牢牢的捂住嘴巴，怕不小心弄出动静被嫡母知晓她在这偷听，虽然不是她主观意愿上想要听。
原本她想要偷偷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剩下的糕点，偷些出来给自己和妹妹垫垫饥，却不想远远看到嫡母朝着这边走来。
不想迎面碰上嫡母，免得说不清她这个时间段不好好在自己房间待着，来这作甚，无奈之下只能躲到不远处的凉亭下蹲着，准备等嫡母她们过去后，她再出来。
谁知嫡母竟然走到一半觉得有些疲乏，正好遇到一处凉亭便过来歇脚，正因为如此，她们的话让殷桦听了个正着。
她虽然不怎么出府，也没怎么见过大官的面，却也知道嫡母口中的李尚书是何人。
李尚书任职吏部，掌管满朝文武的官职升迁，也是这个原因，她时常会在父亲与长兄偶尔的闲谈中获知一二。
她若没有记错，李尚书都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而她如今不过二八年华，李尚书的年纪都可以当她爷爷了。
她虽没见过李尚书本人是个什么模样，可光年龄这一项她就不喜，同时伴随的还有恐慌。
一直等吴氏主仆二人离去，她才浑浑噩噩的回了房间，将自己缩在床上，有些不知所措。却又清楚，她只能想办法自救，生母已经去世，唯有她和一母同胞的妹妹相依为命，她都是这样的情况，更何况容貌不输自己的妹妹？
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回忆到这里，殷桦更是坚定要给自己找个夫婿的念头，同时她不想为妾，她生为庶女，心中自是知晓庶女不为人知的苦痛。
她暗中四处打听消息，终于让她等到了机会。
今日正是长兄宴请他那些同窗的日子，她记得其中有一个名叫王琛的人。对他印象深刻也是因为这人学识不凡，不过姻缘方面好像有些浅薄。
好不容易中了进士，可他的糟糠之妻没享几日福便去了，令人唏嘘，同时他也放话要为妻子守节一年。
她想过了，她对王琛没有什么感觉，毕竟面都没见过，只不过如今的她没有什么好的选择，至少王琛如今二十五，膝下唯有发妻所生的一女。
她若能嫁过去，虽是继室，却也是正妻，所出子女也是嫡出，而她虽为庶女，却是正四品殿前副都指挥使之女，门第比王琛这个寒门子高上太多，只要王琛想要往上爬，不说巴结她，至少对她也会是相敬如宾。
她不图夫妻恩爱，只求能够相敬如宾，这就够了。
更何况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对，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
她一深闺女子，见过的外男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更别提她身旁的那些丫鬟们的卖身契都拿捏在嫡母手中，对她也多是阳奉阴违。
殷桦的眼中的忐忑逐渐褪去，渐渐变得坚定。
姐妹俩又说了一些话后，分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