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
温清妍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惊惧之下似是脑中一片空白。
可看着誉王如死鱼一般瞪大眼睛张大着嘴断了气,她猛然涌出欣喜,随后又被恐惧围拢。
姐姐说救她....
温迟从未想过自己这个从战场之上走下来的人还能有欣赏人死状的一天。
徐南烛翻窗进屋拉着誉王的衣领不让他直接砸下去。
温迟朝她点点头,随后转而走到温清妍身侧坐下,看着已然被吓呆的温清妍,眼底都是平静。
“把你看到的忘了去。”
温清妍微张着嘴,眼底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压着声音道。
“姐姐...姐姐快走,只要我去死!只要我一同死了,这事总能撇干净了去!”
她已然成了一个废人,如今不必再受折磨,还能保下姐姐,自然是死了也是无碍的。
温迟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便是好一阵咳,咳得说不出话,她缩着腰掏出帕子捂住嘴,缓了好半晌才能正常喘息。
她展开手中的帕子之上的血迹朝向她。
“妹妹,你得活着护下姐姐呢。”
“你身边的秦嬷嬷还等着你去救呢。”
温清妍那双惊恐的眼里霎时便流下泪来,却并未有希望,依旧满目绝望。
温迟看着她眼中的死志,软了语气,一开始口也流下泪来,声音里满是委屈。
“你死了我怎么办?我能在将军府好生活下去吗?他们把我赶到白塔寺等死,难不成你也想看着我死?”
“如今誉王已死,可你还是誉王妃,这府里的一切都会是你的,父亲母亲不在,如今只有你能护住姐姐了。”
硬的没用,还是得来软得。
不论遇到何事,活着才有希望不是。
温清妍忙握住她的手,满目心疼,嗫喏着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温迟抬手为她别起额边碎发。
“按我说的做,我们都不会死。”
人的眼神骗不了人,一个能为了她去死的人,自然不会出卖她。
温清妍连连点头。
温迟不紧不慢道。
“你腿有疾,我体弱多病,我们谁也杀不了誉王。”
“刺客动作太快,我们吓得根本不敢抬头,记清楚了吗?”
温清妍愣怔着听完,一字不落的在脑中回想了一遍又一遍。
温迟朝徐南烛点点头,徐南烛拔走誉王脖颈处的玄铁簪,猛地把人朝一旁矮几处推去,随后翻窗离开。
温迟惊叫出声,“救命!救命!”
她一边喊着一边与温清妍缩在了一块儿。
温清妍看着她手中咳得染血的帕子,也紧握住她的手一同惊声尖叫!
“啊!啊...... ”
这般大的动静自是引起了院外陈管家的注意。
“来人!快来!”
陈管家带着两个侍卫猛地撞开了屋门,一入目便誉王的尸体。
“王爷!王爷您怎....”
他白着脸快步上前,便瞧见了誉王喉间还在冒血的空洞,他猛地抬眼朝榻上看去,一开口声音里满是狠厉。
“王爷.....王爷!你们胆子真大,竟敢刺杀王爷!”
他话音一落,两个侍卫直接拔了刀!
温迟整张脸上血色尽失,闻言仓皇无措地看向他,一开口声音里都是颤抖。
“你是.....你是说是我和誉王妃害了誉王?”
话落她似是升起无边怒气,撑着床柱站起身指着他,就连音量都高了不知多少。
“誉王府竟让刺客这般窜行,若不报皇城司查探清楚,誉王府上到管家侍卫,下到小厮丫鬟婆子,都得陪葬!!”
陈管家压着心内惊惧,也站起了身看她,咬牙道。
“屋内只有你们二人!若刺客不与你们......”
“管家慎言。”温迟慢慢悠悠地挪了两步,“咳咳....咳......”
她擦去唇角血迹,哪怕身子颤抖,也依旧微昂着下颌看他。
“管家最好想清楚了再开口,我父亲的确远在岳中边陲,可也不是不回来了。”
“誉王身死于自家府内,你不急着报皇城司知晓,却在这空口白牙污蔑于威远将军的两个女儿。”
“你当真能把这罪,按在我们头上吗?”
“你承担得起吗?”
闻言陈管事脸色更白了,哪怕在冬日里额上也浸出了细密汗珠,他脚下虚浮,抬手示意两个侍卫收刃。
“劳二小姐就候在此处,老奴这便派人去皇城司传话。”
王爷没了,从前被当做玩物的王妃便不再是玩物!
若是威远将军府的两个女儿都在誉王府出了事,他们这些人,绝不会有活路。
温迟又咳了几声,面上惊惶不散,往后跌了几步,跌坐回榻上,她大口喘息着。
“去...去吧。”
陈管事定了定,带着两个侍卫走出了屋子,却又让两个侍卫守在了屋门外。
温清妍整个人还在发抖,可看见温迟唇边的血迹之时,又强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
她伸手环住了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压着声音询问。
“姐姐,皇城司一来....”
那可是皇城司,直属于陛下的地界,但凡交在他们手里的事件没有查探不清的,若是.....
温迟摇了摇头,“记住我之前的话便成,其他的不要多言。”
“我会进去些时日,你不要担忧,你只管养着身子,日后姐姐帮你找大夫重新接腿。”
说罢她又直起身看向她。
“姐姐为了你进皇城司,若你再生死志,便是对不起姐姐了。”
温清妍眼里流下泪来,苍白的脸色经了这一遭都泛了红,闻言连连摇头。
“妹妹不敢再去死,一定救出秦嬷嬷,好生等着姐姐回来。”
她不奢望于还能站起来,二姐姐又如何能认识有这般本事的大夫。
只是从未亲近于她的姐姐,今日来救她,还是把自己搭进皇城司的救她。
她若再去死,便枉为姐姐的妹妹了。
她收敛心绪,只觉自己似是忘记了什么,沉思一瞬她又猛地捏紧了温迟了手。
“姐姐,方才那姑娘.....”
温迟知晓寻常姑娘遇到这种事总是惶惶不安,可她这新妹妹话实在是多了些。
她瞪了她一眼,用气声骂道。
“你少管。”